最可怕的不是一个人有多大力量,而是你看不出那个人有任何欲望,这会是一种迷茫,然后在迷茫之中生出恐惧。
然而,对于不解世事的山鬼来说都只是新奇罢了,看空中少司命跃起的身姿,凌空的态势,摇曳的面纱和若隐若现的倾世容颜,山鬼忽的笑了,这真是个有趣的女人。
他的笑落在少司命眼里她一如既往的无视掉了,只想解决掉眼前的麻烦,然后继续任务。
少司命无视世间万物的眼中还是那般平淡,但她站在树上,山鬼立在地上,地势对山鬼很不利,况且山鬼现在满心满意的只想和她一起下山。
见少司命双手结印,周边的叶子都被带起,随着内力而环绕在她身边,翠绿的叶子配着她淡紫色的衣衫,山鬼忽的楞了一会,不过须臾便又回过神来道:
“喂,杀了我你可就再也走不出这山了。”
只是不咸不淡的吐了这么一句话,刚刚还蓄势待发的少司命不自主地收回了结印的双手,周边的叶子瞬间漂下,落在山鬼的衣衫上面。
她知道如此便露出破绽了,但心底的那个声音,于万千禁忌当中拼命呐喊的那个声音,无时无刻不再给她痛苦,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“要活着”。
绕耳的是山风穿过山间孔洞发出清脆的响声,入眼的是少司命高高立在树上的绰影,那人让你看不出任何想法,眼中无波心中无浪,但却偏偏又那么吸引人去追寻。
“你是不会说话吗?那你在心里念我的名字,我就会听到你的心在说话。但是目前很不妙,你的心里有个地方被下了禁制我听不到,而其他地方都空无一物。”
山鬼这是第一次去读一个人的心,而这种法术学会的人就必须无欲无求纯白如纸,却不曾想第一个去读的人也是个无欲无求的。
雨停了,少司命就静静的立在树上,头顶是圆圆的月亮,很大很大,招摇山上的日月都是很大的,月光映着她带着面纱的脸颊,和风细细吹动她淡紫的衣衫,此情此景让人丝毫联想不到刚刚差点爆发一场大战。
她不得不去相信他所言,只好在心底默念着:“山鬼,带我出去。”
山鬼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,莫大的失望感涌上心头,讪讪道:“这可不行,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。”
这下换少司命犹豫了,经久未曾言语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,其实只要那么一句,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去说,即便是在心里,即便他并不是真的听到。
她只是在心里面默念了少司命三字,山鬼却放大了声线喊了句:“这可不行,你不念我的名字我是听不到的。”
其实所谓读心,只要和他有关他就都能听到,但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。
少司命不想继续拖延了,忍住心中不适在心里想到:“山鬼,少司命。”
其实山鬼一早就听到了,但如今她把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,莫名觉得这两个名字天生就是般配的。
“说起来我们真有缘分,我是屈原诗中的山鬼,你是屈原诗中的少司命。”
山鬼调侃的话一出口就看见少司命的眸子冷了冷,继而赶紧绕到正题:“我师父走的时候只告诉我遇到一位女子,然后同她再走一遍山路就能出去了。”
少司命理都未理他就像远处飞去,山鬼急忙补了一句:“师父说要我们一起走才能解开啊。”
不得已她只好停住脚步等他走过来,还是像最初相见那样,提着藤萝衣牵着豹子走来,他看出她想快点离开的心思便说:“不如我们一起乘着豹子吧,它跑的快。”
少司命也没犹豫,翻身跃到了豹子身上,那是一只很大的豹子,足够两个人骑了,起初这只豹子还很不乐意带着她,山鬼走近摸了摸它的头才老实下来。
两人一前一后的落座在豹子的身上,少司命在前牢牢的握住豹子的毛,山鬼在后面悄悄的握着少司命的肩膀,虽然山鬼碰到了她,但她眼中还是没有任何波澜,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。
豹子飞快的掠过地面,惊乱了地上刚刚才沉淀清澈的水洼,向前奔去。
但不论它跑的多快,风景变的多快,月亮依旧高高挂在两人的头顶,月光朦朦胧胧的,吹来的风都带有淡淡的青草香和湿软泥土的气息,山鬼好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,这是招摇山最美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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